前往青葫区的路上。

车流如织，行人不息，幢幢楼栋向后飘逝的街景，凝聚着滨海六百多万人口的缩影。

沿途有大量的工地在施工，发展基建，初具区域繁华的雏形规模。

半个小时后，莫杰将车停在了一所名为‘东方外国语学校’的校门前。

这所学校是私立的，以教育外语而闻名，每学期的学费达，算是个小富贵之地。

为维持盈利的稳定性。

早些年的广告打得特别凶，吸引了一大批有钱人将孩子送过来上学，姜胜雪便是其中之一。

不过其对应的师资教育团队，属实一般般，德不配位，完全被利益熏心的虚假广告严重夸大了。

而顾言将奶茶店的第一站选在这里。

正是看中了学校里的有钱孩子多，附近的住宅区居民，大部分人收入殷实，不缺钱消费。

两年后的这里。

在一家人人乐大型商场彻底建立起来，迅速腾飞，各类牌子抢着入驻进来。

仅比繁华的市中心区域落后少许。

顾言下车，朝学校对面的奶茶商铺走去，此番目的，旨在为调查市场而来。

姜乐瑶从车里出来，蹦蹦跳跳跟上顾言的脚步，莫杰锁好车，以一定的距离默默跟在后边。

进入距离最近的一家奶茶店。

里头的装潢略显灰暗，色调不佳，部分桌椅有大小不一的划痕，给人粗制滥造的敷衍感觉。

店里有一面留言墙，贴满了花花绿绿的便利贴，有对爱人的表白，也有对同学的抱怨，种种细碎的记录。

这是当下奶茶店吸引顾客的流行噱头之一，几乎每家店均有这样的一面墙壁。

两人一进来。

颜貌甜美的姜乐瑶，立即吸引了半数客人的注意力，连老板的目光也不由分说的落在她惊鸿的脸庞上，反复打量。

他认出了这位少女，正是对面东方外国语学校、名声传得极广的校花人物——姜乐瑶。

这两年来店里喝奶茶的学生，常能听到他们谈论关于这位少女的事迹。

听得次数多了，耳熟能详。

在亲眼见到一回姜乐瑶的美貌后。

这条街的老板们便自然而然的认识了她，产生了印象，哪怕和姜乐瑶没说过话。

顾言随手翻看菜单。

奶茶的价格基本集中在4块左右，加了珍珠的5块，达到7块的只有两三款。

“想喝什么？”

顾言环顾店铺的装修，设备，产品，不经意间问道。

“我喝柠檬汁吧。”

姜乐瑶重临这家奶茶店。

眸里闪过追忆的色彩，恍若隔世。

她忽然怀念久远的过去，喝一口柠檬汁，那冰爽的口感，一下子将整个夏天拉低了几个温度的感觉。

正如雪碧里的广告，‘透心凉，心飞扬’。

能再度回到过去，回到这个地方，和顾言呆在一块，情感丰富的姜乐瑶莫名涌出了一种想要哭的冲动。

真的很好，很好……

顾言跟店家老板点了一杯柠檬水，两杯珍珠奶茶，没有察觉到姜乐瑶的异样。

他此刻的想法是，这样的装潢和产品在现在也能挣到钱，几倍富裕于累死累活的打工社畜。

内心对接下来开店、开公司的自信更盛了。

拿到产品，顾言对姜乐瑶道:“帮我拿一杯给莫叔叔。”

姜乐瑶低着头，小声的‘嗯’了一句。

莫杰看着姜乐瑶拿奶茶过来，本想拒绝，可丫头塞到他怀里后就跑开了，完全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。

简单发怔。

人至中年的莫杰只得露出一丝无奈笑容。

姜乐瑶折身回到奶茶店，发现顾言正跟老板有说有笑的聊天，她不出声的靠近顾言，文静优雅的站在他旁侧，听两人对话。

“老板，你们家的珍珠好像比其他店的Q弹，口感更好，是自己家生产的吗？”

老板见姜乐瑶回来，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，谦虚中带有得意的色彩，道:“害，私人小店，怎么可能自己生产原材料，哪有那本事~”

顾言笑笑，“不是自家生产的，那应该是从隔壁邕宁区进货的了，那边的原材料确实挺好的，质量过硬。”

老板惊讶道:“嗯？你知道？你们家也开有奶茶店吧？”

顾言摇头，随手往里面广场的方向一指，胡诌道:“喝出来的，那边新开了一家奶茶店，珍珠口感和你家的一样，也是从邕宁区的厂家进货的。”

老板瞧店里暂无客人来，和顾言说话，又能见到赏心悦目的姜乐瑶，随心大聊起来。

“邕宁区那边的老厂生产出来的奶茶物料，确实比青葫区这边好，就是价格贵了点，不然这边的老板也不会采取就近原则，在附近要物料了。”

顾言道:“一分钱一分货，贵有贵的好，起码喝起来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的。”

老板不认同道:“说是这样说，但其实不是专业人士，喝下去的口感实际上是相差不了多少的，比如我这家店。”

“不是我吹，我进的货源就是比旁边的店铺质量要好，但是有什么用呢？大家都说附近的奶茶味道差不多，只有小料突出一点点小区别。”

“典型的花钱不讨好，价格也抬不上去，用你们年轻人常用的口头禅来说，就是心累。”

姜乐瑶听闻老板如此慷慨激昂，但一副人间伯乐不识的样子，漂亮的美眸不由看向他。

老板触碰到姜乐瑶的目光，感觉自己的身板陡然变得高大了许多。

没有人不喜欢在美少女面前显摆，如果有，证明那名美少女还不够美。

显然，姜乐瑶不在此列。

顾言也不戳穿对方的自卖自夸，只是人前说人话的稍加恭维道:“总会有识货的人，就像你们店的珍珠，冲这口感，我下次还来。”

老板听了，眉开眼笑，得意忘形的道:“哈哈，小帅哥真会说话，我也觉得我家店的珍珠味道好点，富有嚼劲，不腻。”

“实话告诉你吧，我们家的小料是从上水人家进货的，舍得花钱的老板都从那里拿货，可不是什么批发市场，超市地下商场搞来的劣质货。”

这种事情稍加打听，不存在秘密可言。

平日那些送货的货车，车身就有醒目的联系方式，方便用于宣传。

区别在于，老板能直言不讳，替顾言省下了不少打听的时间。

顾言现在想做的。

就是先确定未来一段时间内，开店后的进货来源，直到他拥有自己的生产工厂为止。

和老板天南地北的持续聊了会天，随意拉扯话题，再不动声色的探听关于设备的相关介绍，采购的地点，记下有用的讯息。

顾言喝光杯里的奶茶，跟老板道:“老板，生意兴隆，下次再来跟你唠嗑，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他这一走，姜乐瑶也要跟着走，老板特意送出来，笑眯眯道:“小帅哥，慢走啊，有空再来。”

顾言笑笑，礼貌回了老板再见的手势。

走远了，姜乐瑶开口道:“顾言，那个老板挺实在的，这么用心经营自己的店，真不容易。”

顾言闻声，古怪道:“实在？”

姜乐瑶听出他话里的疑问，扬起白皙的下巴好奇道:“不是么？你看他进的货比别家的质量好，但是售卖价格差不多，还不实在呀！”

顾言叹了一声，给娇生惯养、不经世事的姜乐瑶科普道:“不要别人说了什么，有点声情并茂就扇动情绪，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。”

“你仔细回忆老板的话，他三句不离卖惨，不断自夸，又顺带贬低周围的同行，突出自己，这样的人你还觉得他实在吗？”

打小被保护得极好的姜乐瑶，美目扑闪，不明所以的道:“啊？可你不也说他家珍珠的质量比较好么？”

“哦，我瞎掰的，没听说过逢人夸好，鬼见了也三分优待吗？这是常用的对话伎俩，懂？”

“……”

姜乐瑶原地望着顾言的背影，大脑凌乱。